可丽饼

冥婚(二) [总算把二憋出来了,文笔烂,见谅(*꒦ິ⌓꒦ີ)]

一大早,郑闰伍就到了祠堂,准备开始今天的"三个时辰",还没进门就被父亲叫住了。

"闰伍,你年纪轻,一时犯错也无妨,也是为父过往对你疏于管教所至,今后会对你多加上心,你如今留洋归来,也该帮着你大哥分担分担家里的产业...既已退婚,为父也不强求了,会为你另寻一门亲事的。"

"父亲!父亲!你既已同意退婚!为何不能成全我和泰容!我这一生只属意于他,他远赴从洋来随我!我断不能负了他的!"

"闰伍!你何时负了他!是他自己不堪在这后院呆着,今早就已经坐船离开了!"

郑夫人闻声而至,她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性,硬来是没有用的,唯有从那位李先生入手。

"不可能!!!泰容绝不会什么都没说就走!"

"是真的!儿啊!昨儿个他亲自找我跟我交代的,他本只打算随你来看看中原的风土人情,没曾想你会错了意,连婚都退了,事情越闹越大,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,一时间别无他法,最后找上了我,闰伍啊,娘从来不对你说假话,这你也是知道的。"

"那为什么他什么都没跟我说过!!他要走竟也不告诉我?!"

"你是如何脾性!他如果告诉你,他还走的吗?!!你且去看看那东厢偏院!还有没有他的踪迹!"

郑闰伍拖着几近残缺的腿奋力跑回偏院,人去楼空。

阁楼里,孤零零地,像是从未有人踏足一般。

他特地给他订做的马甲马褂昨儿个才到,夜间他偷偷拿给他的时候,还笑嘻嘻地说着等着第二天他穿给他看,此刻却只是像被人遗忘了,丢弃地挂在屏风上,就如同,彼时的他一样。

身体里所有的疼痛此刻都如同被唤醒了一般,排山倒海般地袭来,周围好像都是窸窸窣窣地笑声,向着自己,尽情地嘲讽。

"原来都是我一个人,一厢情愿。"

一时间天旋地转,分不清到底是白天,还是黑夜。



"那郑府的二公子到底是怎么了,躺在床上半月有余了,还不见起色?"

"是啊,那郑家老爷人前人后,都请了十几个大夫了,还是不见好转,据说是已经托朋友去请洋人大夫了..."

"依我看啊,是不中用了..."

"你小声点!这里还是人家的店呢..."

茶馆小二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,老板的家事他也不是很清楚,偶有向店主稍加提及几句,就会被呵斥回去,这几日茶馆内外都是议论的人,大抵是郑府二公子带来的人不知所踪后,那位公子就病倒了,一连数日,都躺着床上昏迷不醒。老板每日苦于儿子的病情,也已经是一个多月没有踏足茶馆了,想想情况也确实严重。

"照我说,那位二公子,也真是自作自受,放着那么漂亮的金家姑娘不要,要和什么男人成双成对,这不是遭天谴了吗?"

"都跟你说了让你小声点..."

"我又没说错,你看,这确实是老天看不下去了嘛"

"今年岚川的雨水也不是很好,那茶叶啊更是死的死,烂的烂,保不齐就是老天在惩罚那一家人喏..."

"嘿,你怎么也这样说..."

这样的话,这几天愈演愈烈,一开始还有人制止,到后来附和的人越来越多,已经鲜少听到反驳的声音了...


后院侧厅里,郑员外一面拦住托关系请来的徐大夫,仔细询问着儿子的情况。

"郑员外,令公子这呼吸微弱,眼神涣散,怕是离大限不远了..."

"徐大夫,徐大夫啊,你医术高明,你救救小儿,求你救救小儿啊!"

"令公子这病势估摸着也绵延了半月有余了,这腿部的外伤啊倒是尚可医治,可这气血攻心,体内五脏俱损,倒是神仙来了怕也难啊..."

"太太,太太,来人呐,太太晕倒了!"丫鬟的一声惊呼,郑员外才留意到夫人竟一直躲在屏风后面偷听。

"老爷!老爷!你救救闰伍,他才二十岁!他还没有娶妻!他不能就这么去了呀!老爷老爷,你救救他!救救他!"郑夫人躺在郑员外怀里一面挣扎着哀求。"好,好。三娘,我会努力想办法。你不要急,你好好的,看着咱们儿子娶亲..."还没说完,郑夫人已经又疲惫的闭上了眼。

"徐大夫!你看看我们家现在的状况,求你一定再试一试,钱不是问题,用最好的药再试一试!"

"目前为止也只能用药材吊住了...郑员外,不知道当讲不当讲,令公子正值壮年,即便犯了些错被你罚跪了几天,也不至于一时气血攻心,心内俱损啊,这其中可有什么原委?"

"这..."



离开郑府也有大半月了,闰伍竟一封书信也没给自己寄过,当真人情凉薄,是他高看他了。

莫不是已经应允了家人的话,又把那位金家小姐给娶了...李泰容苦笑着,这中国人的誓言,当真这般经不起推敲。...亏他还在港口附近等了一周,指望着他能追上来接他回去...却是一点消息没有。

如若...他能追来,他一定会留下。

罢了...没有如果。

李泰容在大街上游荡着,恍然间,已经踱到了郑闰伍的住处。他是有他房间的钥匙的,一个月前,走的太急,房间也还没跟房东退掉。

随着"当啷"一声,锁链轻松褪下,一个月没经人驻足,门上都有些许的蛛网。

沙发上零零散散放着几本书籍。角落里,是当时一起在剧院看完莎翁的戏剧《罗密欧与朱丽叶》后买的留声机。依稀记得闰伍说过中国也有类似的剧本,好像是叫《梁祝》。闰伍看完后神伤了许久,他安慰了几天都无济于事。直到一天,自顾自地捧着一捧山茶花到自己家里,眼神坚定地堵住自己说,绝不会学那梁山泊,任他人将爱人带走;他会牢牢地锁住他,永远把他拥在怀里...那个时候的闰伍,眼神里闪着熠人的光,白色的山茶花把他托得红扑扑的,瞳孔里是无处安放的慌张的自己...

大概,就是这样的闰伍成功地把自己圈住了...他是高傲的人,可是对于闰伍的请求,他是没有办法拒绝的,抛开一切,随他去中国,躲在不被人知道的偏院里,他都受住了。可是郑夫人意味分明的拜访还是让他害怕了,所以,他逃跑了。对于那天的逃跑,他现在想来还是微微发颤着。他知道,对于闰伍来说,自己的逃跑是不忠的,所以他在港口驻足等了一周,可是闰伍没有追来。或许是他气恨自己的背叛,又或者他也害怕了,屈服了,重新变成家里的二少爷;又或许,他早就厌烦了自己只是等着自己识趣的离开...

泪水不经意间已经填满了眼眶,他打开留声机,放了一盘CD,默默地听,歌声里是他的过去,他的青春,和爱情...

窗外的栏杆上不知道何时爬上了一只漆黑的乌鸦,粗劣地嘶叫着,配合着喧嚣的汽车鸣笛声,给落日的黄昏带来一层灰蒙的色彩。

夜,终究是要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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